2002诺奖得主:现在很多科学家更愿意去中国和欧洲

  Kurt Wüthrich教授现为瑞士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美国Scripps研究所和上海科技大学教授,他因“发明了利用核磁共振技术测定溶液中生物大分子三维结构的方法”和美国科学家约翰·芬恩、日本科学家田中耕一共同获得2002年诺贝尔化学奖。2018年10月底,Kurt Wüthrich参与2018世界生命科学大会,并接受网易科技采访。

  4.太多人关注于延长生命,怎么样保持老龄人群的健康,在他们死亡之前尽可能的过上健康的生活,这叫做健康的宽度。

  2002年,Kurt Wüthrich获得诺贝尔化学奖。 2017年12月,成为首批来沪工作并拥有“中国绿卡”的诺奖得主。

  Kurt Wüthrich1983年第一次来到中国,那时候中国一切刚刚重新开始,而如今现在2018年Kurt Wüthrich说“中国正在吸纳新一代科学家,并且很好地利用现有设备做科研。”当然他自身也是受益者。

  出生在瑞士的Kurt Wüthrich在美国、日本以及多个国家都工作过,如今各个国家的科研环境都发生了变化,尤其是在中国,Kurt Wüthrich表示巨大的投入让中国的科研有了提高和进步,中国正在做出努力。

  事实上拿到中国永居卡的Kurt Wüthrich已经开展了多个项目进行研究,致力于让老年人能够活得健康,而不只是寿命变长。不过Kurt Wüthrich认为中国学生虽然很努力,但是在用英语沟通这方面可以再提升。如果未来想得到更好的对外交流合作,Kurt Wüthrich表示会鼓励学生学好英文。。

  Kurt Wüthrich:我的科学研究是偶然开始的,我最开始是研究体育运动的,我是专业体育运动员,然后我是想学一些生理知识,使我能够在运动当中表现得更好。我特别感兴趣的是提升氧气摄入量,我就是从这开始了我的职业生涯。我开始做血红蛋白研究,还有了一些非常激动人心的发现,于是就这样开始了我的职业生涯。

  Kurt Wüthrich:我不是一个非常棒的,我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好,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开始研究我如何在生理学上进行提升的原因。

  Kurt Wüthrich:我可以告诉年轻人,做科学是非常激动人心的,你总是要做一些新的事情,最重要的一点则是会产生巨大的快乐。如果不喜欢自己所做的工作,并且也没有成功的话,时间就浪费了。但是如果你喜欢你做的事情,即便你没有成功,你也没有浪费时间。

  Kurt Wüthrich:这是一个非常大的问题,让我试着回答你,我想最主要的差别可能是瑞士有很悠久的科研历史,大概可以追溯到200年前;美国开始做科学研究,系统地做是在二战期间,他们吸引了很多欧洲科学家,这些科学家从欧洲移民到美国,这极大得影响了美国的科学发展。所以美国有很多的诺贝尔奖获得者,但是都是二战后得到的。美国它的学术传统不像欧洲那么悠久,不像德国、瑞士、法国那样悠久,但是20世纪下半叶美国在科学研究方面做了大量的投入,所以美国有了顶尖的科学家。但是现在因为经费支持的原因,他们可能开始损失科学家,一部分科学家去了欧洲和中国。;中国是从四十年前走出来的,我从1981年就开始跟中国合作,当时1981年的时候中国还没有加入国际组织。从1981年到1984年中国开始加入国际组织,这是一个非常短的时间。现在这个情况完全不一样了,中国现在努力做的就是邀请那些华裔科学家回到中国,来推动科研的进展。这是现在非常大的一个进展。

  Kurt Wüthrich:在瑞士,科学研究环境非常好,而且在过去30年当中一直非常好,但是因为瑞士是个小国家,所以不能做所有的研究。瑞士还是做得比较好,我在苏黎士的大学,是欧洲最好的,根据上海的排名,我有理由相信它比中国的任何一所大学都好。我也在美国工作,但是美国目前支持研究的氛围下降了,事实上1990年-2005年之间环境是好的,现在非常严苛,很多科学家离开美国,但是这对中国来说是很好的机会,很多优秀的科学家可以回到中国。欧洲的国家也从美国请回很好的科学家。我觉得在中国,你们做了非常大的努力,想要和其他国家取得同样的水平,你们能够很快的建好新的建筑和购买一些昂贵的设备,但是获得受过良好教育的、能很好地使用这些仪器设备的科学家往往没有这么迅速。。我想说现在你们正在吸纳新一代科学家,他们能够充分地利用这些研究设备。

  Kurt Wüthrich:你知道我在上海有一个研究团队,就是上海科技大学,四年前没有大楼,什么都没有。但是就在四年的时间里,建了一个新大楼,非常漂亮;还购买了很多设备,我们现在开始获得更高水平的成就,并培养教育中国学生。我们现在正在做这些事情,很多同事,中国的同事和外国同事都在尝试这个工作。

  Kurt Wüthrich:你们有一个非常好的基础,现在最重要的是国家一直在鼓励研究,会出现一些年轻学生在某些时候会变得非常著名,或者(这些年轻的学生)至少会获得扎实的、好的科研基础,能够很好的运用这些科研设施,最终获得很大的发展。你看我们用了两年时间,花了数十亿美元,买了所有的设备。但是你需要用30年的时间才能培养两代科学家,而中国现在正在做这个事情。

  Kurt Wüthrich:要想让中国的科学家到国外去,让外国的科学家到中国来,让这个流程变得更容易是非常重要的。现在我和太太都有了中国绿卡,我们现在很容易到中国来,我现在到中国来可能都不需要护照(意指中国签证)了,去机场给工作人员看我的居民卡就可以了,现在比两年前方便多了。以前我们每年都要更新一下签证,很痛苦,所以如果更多的外国科学家能够获得这样的待遇的话,那么将鼓励更多的交流。

  Q:所以您提的建议第一点就是要提升我们的口语,还有英语写作,我们如何能够在基础科学研究方面取得进展,能和外国的同事互动?

  Kurt Wüthrich:你知道我跟我的学生去就是因为有语言的障碍,总是有各种误解。我们通过电子邮件沟通。所以我们团队当中会专门有人把他们的信息转换成一种让人能够理解的英语,所以在我看来,工作做的好还是不够的,你还要做好沟通,这也是很重要的。

  Kurt Wüthrich:很棒。工作时间取决具体情况,按照需要,一年大概六周,一年来中国五到六次。我要跟我的学生交流,看看他们是不是在做我建议的事情,但是待两周没有意义,学生可能需要一个月、六周或者两个月做实验,之后我再回来看看他们所做的工作。当然我们还经常通过email、skype跟学生沟通。

  Kurt Wüthrich:这点来说,学生很愿意学习,希望能够成为真正的科学家。在其他两个国家,绝大多数都是这样。我和学生经常互动,我和中国学生互动的方式和我在瑞士、美国与学生互动的方式很类似,唯一的问题就是学生说英语不足够好,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所以有的时候需要另一个人解释和协助沟通,这是很关键的一点。

  如果要想从事科学的职业,你必须学会沟通,不仅仅用中文沟通,而且还要用英语沟通。当今世界,英语就是科学界大家通用的语言,如果这些学生不做出特别的努力,流利的说英语,对科研生涯会有影响。像韩国、日本也有类似的情况。

  Q:事实上中国学生从小学就开始学英语,但是我们没有说英语的环境,所以我们的口语不太好。跟教授沟通可能不太好。

  Kurt Wüthrich:不仅仅是不太好,大多数情况下是非常糟糕。我很抱歉这样说,但是你看比如说写科研论文不好,情形是很不好。也许未来能进步。

  Kurt Wüthrich:1983年,有一些非常老的教授,大多数人都在牛津或者剑桥的英国留学,非常有名,建立了一些中国的研究中心,比如比如上海生化所,合成了胰岛素,解析了它的晶体结构和RNA序列这些都是70年代做的,有一些非常小的杰出的中心。我们参观过这些研究所并且认识这些同事,后来30、40岁的那些人回来了,开始在这个领域深挖,他们开始重新学习科学。但当然也很困难,不仅是科研,在上海,浦东当时还没有一个大楼呢,那个时候只有一些绿草、树,但是现在浦东已经成为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方了,所以你看35年的时间已经发生了这些不可思议的变化。当时大学找到好的教授也是很困难的,大部分教授都没有博士学位。我觉得那是非常艰难的时代,一直到1985年、1988年才有所好转,中国又开始重新派学生到国外去,最好的博士生大多数去了美国,然后情形开始发生了变化,我想在这个时期,这个进展成了指数型的增长。

  Kurt Wüthrich:在中国目前我致力于基础科研,科研GPCR的结构和动态性。你知道GPCR吗,G蛋白偶联受体。。除此之外,我做过20多年的朊病毒蛋白研究,它能引起疯牛病,引起人类的疾病,还与阿尔茨海默症相关,我也对老年疾病的研究感兴趣,包括阿尔茨海默症和肌肉萎缩,根据我自己最早的教练经历,我想开始一些项目,来教一些老年人,做一些具体的运动、锻炼,来保持他们的肌肉力量。相对于阿尔茨海默症的病人,这(肌肉萎缩)可以影响数百万人,这是我现在做的其他工作。

  我们现在不说寿命了,我们说健康的宽度,享受健康的时间范围。太多人关注于延长生命,从生病到生命结束有太长时间了,而我们看到有数千万的中国人已经到了60岁以上,那怎么样保持这个人群的健康,在他们死亡之前尽可能的过上健康的生活,这就叫做健康的宽度。寿命的长度和健康的宽度,让它们之间的差距越小越好。我会换一种说法,我要尽可能的过上长的健康的生活。

  Kurt Wüthrich:我和我的同事,在上海科技大学的同事,计划配置MRI大型设备,进展包括功能性磁共振成像(fMRI, functional Magnetic Resonance Imaging)的开发,你不仅是得到一个静态的图谱,比如大脑,你测量进入大脑的血流,如果你得了中风,你的血流就停止了,你立刻就可以(在仪器上)看到这个现象,其他方面的应用,比如你让人(被试者)看股票交易,你看一下大脑的哪个区域随着股票上升下降做出反应,或者是你让被试转变眼睛的位置

  ,你可以看到他的大脑哪个部分参与了这个活动,比如说你的动手,你大脑的某个区域参与了,这就是fMRI的运用,能够绘制大脑的不同区域参与身体的功能的地图,或者智力的功能。

  Kurt Wüthrich:我大多数核磁共振的工作是在中国,在美国和瑞士我在美国和瑞士,我做其他方面的研究,比如朊病毒蛋白、阿尔茨海默症和肌肉萎缩等。。这很难说,因为我现在在中国的时间,就像我刚才说的,就是一年大概两个月。我在加利福尼亚的时间是每年六个月,剩下的时间我还在韩国和俄罗斯也有一些工作,所以我会在那儿也花一些时间,在瑞士待几个月。但是你可以看到,科学是国际性的,事实上我在哪里并不重要,只要在中国的核磁共振方面的工作我都是参与的。不论我在哪里,这(意指核磁共振研究)也是我科研工作中很重要的一部分。

  Kurt Wüthrich:它非常有意思。我想跟你说,这对我来说是很好玩儿,跟年轻人打交道也是很有意思的,从年轻人那里获得反馈。我也希望学生说英语像你说的这么好。这些事情对我来说很有意思,如果它们不再有趣,以后我还会继续做其他事情,目前我会继续,因为我会出版更好的论文,我被邀请做报告,人们过来听,我会得到一些反馈,所以这也是我为什么会继续这个工作。

  库尔特·维特里希(Kurt Wüthrich),瑞士科学家,1938年生于瑞士阿尔贝格,在瑞士伯尔尼州长大。他的父亲来自农村,但从事会计工作。

  1977年K.维特里希首先将二维核磁共振的方法用于生物高分子,研究氨基酸和牛胰胰蛋白酶抑制剂,在此基础上发展了用二维核磁共振对蛋白质(H-NMR的单个谱峰全部识别的方法;

  从1980年起担任瑞士苏黎世联邦高等理工学校的分子生物物理学教授,还任美国加利福尼亚州拉霍亚市斯克里普斯研究所客座教授。

  2002年,他因“发明了利用核磁共振技术测定溶液中生物大分子三维结构的方法”和美国科学家约翰·芬恩、日本科学家田中耕一共同获得2002年诺贝尔化学奖。

  2017年12月,诺贝尔化学奖得主、华东理工大学客座教授伯纳德·费林加与上海科技大学特聘教授库尔特·维特里希一起,成为首批来沪工作并拥有“中国绿卡”的诺奖得主。

  多年来,Kurt Wüthrich教授及其研究团队致力于发展核磁共振方法研究生物大分子的结构和功能,并将其应用于结构基因组学,蛋白质组学和生物医学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