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亚鹏告诉我们,2000年拍完《笑傲江湖》后,他感受到一阵作为演员的茫然。有一回参加活动,他听着台下观众的欢呼声,却发现自己很难享受这种成就感。从那时起,李亚鹏决定半退圈,每年只接一部戏,最多耗时3个月。剩下的时间里,他要静下来,悉心寻找人生的方向。再比如,他不管多忙,每年也要按时回家乡来一趟祭祖之旅,途中再三诘问内心,人生如何变得有价值。他办民间公益书院的初心很简单——书院文化延续上千年,遍布中国,担当着文化传播和交流的职责。书院中国文化发展基金会秘书长毕晓倩解释,乡村是中国传统文化的发源地,时至今日,很多老祖宗的文化习惯依然保留在乡村之中。让书院在广阔的中国农村大地上复兴,从传统文化中汲取营养,恰能填补乡村人们对教育的精神需求。抱持着这样的原初动力,李亚鹏在昌平村的普通农家小院子,试验性地建立了第一所农村公益书院——7年来,白虎涧乡村公益书院共举办公益课程近2000课时,共有1万3千多孩童接受了兴趣启蒙,辐射到周边10多个村庄。有位已经上了北京某高校设计专业的同学说,在书院所受到的传统文化教育及熏陶,让她的设计风格更有底蕴和灵气;有白虎涧书院的7年时间里,每周都会有20多个孩子会光顾他的书法课,小到4岁,大到上初中,他会要求孩子们每天至少学习半小时以上的书法。在书院里教课,李长城却并不自称“老师”。他始终觉得,作为老师自己还不够资格,更不够严格。在孩子们眼里,他更像一个亲切的辅导书法的老先生。书院的教学时间总在孩子们放学后的闲暇时光,教学内容包罗万象,书法、太极、古琴……这里就像免费的传统技艺兴趣课堂,但它的内核却和多数补习班大相径庭。乡村书院不求速成,不为教给孩子们更多值得炫耀的技能——它更像一个心灵庇护所,在教书前,先育人。学生常浩楠说,书院带给他的感触和学校不同,书院的教学安排没那么严格,但会引导他们在乐趣中学习。常浩楠从小就是顽皮的孩子,爱动、爱交头接耳,课堂上最不好管。但学习书法后,自己没那么急躁了,书院带给他最直观的变化是心性上的沉淀。这也是李长城最希望看到的,比起让孩子们把汉字写得多完美,他在乎的是学习书法的过程,能让他们把心安静下来,磨炼毅力。改变一点点渗透进了乡村孩子们的生活中。见识到这一切,家长们也乐于把孩子送到书院度过闲暇时光。比起让他们自己玩手机,书院显然更让人有安全感。成长期的孩子们需要一个正确的引导者,在学习传统文化的过程中,精神上的正向改变是自然发生的。一段时间后,李亚鹏发现,即使规定的课程内容已经上完,孩子们也时常愿意来书院里共同学习,自行“加课”。如果在市里办一个书院,来自北京各地的孩子们每周末才能见一次面。但乡村书院是真正长在村子里的,它和村民的距离更近,这也使得书院和乡村家庭间的粘性更大。现在,书院每年举办的围棋比赛开始有家长们参加,几位妈妈在孩子的引导下培养出了读书的兴趣,家长和孩子之间形成了融合与共学的氛围。但在书院的氛围中,他细细打量了一下,又觉得这孩子的精神状态,和汉服的韵味达成了一种奇妙的和谐。传统文化教育并不是刻板地把形式授给下一代,而是从这些外化的技艺中汲取传统文化精神,包括和谐、礼法、仁义礼智信等等。这个问题的答案,基金会项目的参与者都能达成共识——书院中国基金会推广的传统文化教育可概括成素质教育和美育。精打细算、分秒必争,追求高效率、高产出的当下,人们对每一份时间和精力都必须精心安排,唯恐落于人后。焦虑紧张的年轻人仿佛生活在夹层中,找不到精神寄托。东方古典文化的符号是包容和谐、淡泊明志,优雅闲适的生活状态。这种心灵的力量,在民族传统中从来不稀缺。目前,书院中国基金会明确了对资助项目的评选标准——关注民间,相信青年,推动创新和回归生活。也在探索更多模式,在百度百科上查询“书院中国”,会发现基金会近十年来陆续开展了校园书院、社区书院,非遗传承人资助等项目,也举办了书院论坛、中国生活艺术展、民艺生活展等大型文化推广活动,用不同方式延续着传统文化的火种。从小,她就希望家乡有一座公共图书馆,十多年后,她在家乡搭建了一处新的和谐自洽的公共文化空间李亚鹏说,白虎涧书院是他种下的第一颗种子,在7年的时间里,它已经生根发芽,长成了参天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