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霑曾说香港乐坛有两个人是不用担心其唱功的,再高难度都能唱出来,还比你期待的更好,一个是罗文,另一个就是林子祥。《男儿当自强》《敢爱敢做》《阿Lam日记》《零时十分》《最爱是谁》……不管是豪放阳刚还是温情款款,什么样的歌,林子祥都是轻松拿下。“其咬字狠,可闻青骢马踏裂交河之踣铁之音;其吐纳厚,可掣鲸于碧海之中;其换句巧,如东野之五古曲尽其妙;其用情深,如河汉声向西流,当空而在。”
在综艺节目《我们的歌》的舞台上,一首《数字人生》,再一首《那些年》,74岁的林子祥,每每开嗓便技惊四座,每一期都不断刷新着各个年龄层对他的崭新认知。林子祥和胡夏合唱《那些年》,台下杨千嬅瞬间红了双眼;薛之谦表示自己一辈子都赢不了;有观众感叹,祥叔的每次舞台都是经典!胡夏的快版像是年轻人追赶时光,祥叔的慢版像是老者追忆过往,怅然又悔的感觉被祥叔演绎得淋漓尽致,绝了!林子祥1947年出生于香港,小时候家庭条件优渥,曾在香港拔萃男书院和英国多佛学院读书。学校为林子祥提供了玩音乐的条件,也是在这段时期,他组建了自己的乐队。
1976年,林子祥推出首张英文专辑《Lam》,正式开启了他的音乐之路。1980年,凭借《在水中央》 《分分钟需要你》两首歌曲,在第三届十大中文金曲颁奖音乐会上,摘得两座金曲奖。林子祥不仅会唱歌也会写,是含金量很高的创作人,他的专辑里面有大部分歌都是自己的原创,20岁开始弹吉他唱歌写歌,至今创作了近一千首歌。他认为,“创作很重要,可以直接代表你自己的感情,所以我一直不喜欢别人来教我怎么样唱一首歌,我自己对一首歌会有我自己很强烈的感觉。”
这首电影《黄飞鸿》的主题曲是一首难度极高的歌,当时,徐克导演请黄霑谱写《黄飞鸿》主题曲,黄霑将古曲《将军令》改编成《男儿当自强》,请林子祥来演唱,因为时间紧,林子祥只有一天录音的时间,而此时,能提供给林子祥的伴奏只是钢琴demo,编曲都没有做好。监制于是告诉他:你唱歌时要想象有千军万马,有鼓,有唢呐、琵琶等传统乐器。最后,林子祥一开口,真好像有千军万马奔袭而来。谈到当时的录歌,林子祥说,“当时戏拍好了没有歌,于是立刻选了这首歌,因为不要钱嘛,因为是旧歌(古曲改编),曲风是需要有男儿的力量,就找到了我,我当时越唱越兴奋,我就说最后那一段我还可以再唱一个高八度,然后就真唱了,以后每次唱到这里,做个好汉子!那个感觉就来了。”回想当年,最好玩儿的现场当属“十分十二寸”演唱会的现场,巨星都如小朋友般排排坐,在那一场,林子祥唱了张国荣的歌《Monica》,张国荣像极了被翻牌的小粉丝,从座位上欢乐腾起互动甚至唱破了音,“林子祥!谁—能—代—替—你—地—位?!”眼里尽是星光。同样和林子祥合唱完也眼里都是小星星的是歌手胡夏,在《我们的歌》的舞台上,这对老少配配合得也是相当默契。只是,林子祥唱完了还能泰然自若的讲话,胡夏却连喘气都费劲,观众打趣说,“好家伙!唱完这首歌,林子祥差点儿把胡夏送走! ”
记者采访当天,正赶上林子祥搭档锤娜丽莎唱一首英文老歌《Endless Love》,这首歌此前林子祥和邓丽君在1980年代合唱过一个版本,当年那个版本可谓空前绝后。跨越世纪,再次唱响,林子祥也想尽力呈现不一样的表演,彩排时和锤锤试了好几遍,女生本来是大嗓门,但到高音处也已生无可恋,林子祥高音似闪电一般,杀伤力很强。唱毕,他轻挽搭档的手,不吝夸奖地说,“你唱得真的很不错!”锤娜丽莎立刻幸福满满,“满足了!值了值了!”在林子祥心中,不管是唱歌还是演戏,所有都是表演,既然表演,就要用十二分的感情去投入,所以不该说唱一首歌,而是说表演一首歌。所以他认为自己都不太愿意面对冰冷的镜头,现场表演对他的重要性在于真正感情上的、面对面的互动交流。
林子祥台上台下判若两人,台上生龙活虎,采访时,他把自己的音量调至最小,采访好似密谈,记者不得不凑近了才能听清。轻声说话并非出于保护嗓子的角度,而是单纯的就不喜欢自己和别人大声说话,“听到大声讲话就会跑掉”,加上周围的工作人员仅有两三人,使得整间休息室甚至有了回音。生活中,林子祥也是令人意想不到。除了打高尔夫,练瑜伽,他还是一位缝纫高手,据说他每次出国都会去二手店买旧衣,挑选回来自己一针一线修补,不会用缝纫机。他甚至还试过将牛仔裙改成帅气的男式衬衫。妻子叶倩文也大赞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缝衣师傅。对自己造型的执着也体现在拍宣传照上,一件钟爱的牛仔服因为出现频率太高被摄影师挑了出去,还好心细的工作人员提醒,“这是他的心头爱,还是留下吧。”“我没有化妆师,也没有造型师,我不需要啊,我习惯了,上学的时候去英国什么事情都是自己干,头发也都是我自己弄,我是我自己的造型师,”林子祥很得意地说,“主要我几十年的造型也没怎么变过,哈哈哈。”说完,他捋了捋自己的小胡子。也没有低调啦……因为疫情我们所有人都没地方去,没工作,所以现在过了那么长时间,大家都想出来唱一唱。而且唱我们的这些歌需要跟观众很近的接触,不应该像唱KTV,对着那个电视,没有立刻的反应。能当场感受唱歌的人的感情,还是很重要。
那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歌了……真的很老了……哈哈,我觉得一首歌好不好,它不会变的,我们老了,我们会走很多地方,不过那首歌还在那里,讲的东西还是一样。我们现在怎么样去演唱这首歌,跟我(上世纪)80年代刚开始演法一定有一点差别的。我以前唱《最爱是谁》才30多岁,那个我,一定没有现在的我看东西比较清楚一点,现在再去唱这首歌,歌词自然可以表达得更深刻一点。(上世纪)80年代,我跟邓丽君唱的那一次,已经很厉害了,直到现在我都没和别的人唱过这首歌,现在跟一个那么年轻的、唱得那么好的女歌手,也唱出了火花,所以你看,音乐是不会改变的,音乐里感情是永远都在的。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因为那首《Monica》是他的歌,我特别为了那场演出改的。我和他认识太久了……七十年代我们两个都没红,在香港小小的地方,参加一个唱歌比赛(1977年的亚洲歌唱大赛),我就拿着吉他唱了我自己的歌,我在那个时间认识他,他也是在那里唱,他唱的是那首《American Pie》。
没有,他去了哪里都一样,没什么东西可以影响他的,他说来一起玩就行了,开心就可以了,他做什么都是这样,很直接地去做。我自己其实不怎么喜欢比赛,谁比谁唱得好,我不相信这些,当然这一次很轻松,唱歌最重要的是投入,观众坐在底下,你一唱他就知道你有没有投入感情在里面。
节目是慢慢适应了。我其实自己不喜欢当众讲话,跟一个人像这样坐着聊天可以。我也不抽烟,喝酒也一两杯最多了,最爱喝牛奶,吃东西吃得也很少,一点点就够了,所以我都没胖过。我十二点前一定睡觉,因为我很早就会醒过来,但这个是自然而然的,不是说刻意要去自律。很多东西我都不喜欢吃,比如说很多地方喜欢black truffle(黑松露),什么菜式里都要放一点儿,可是我觉得味道很难闻,很臭。我自己家里吃就很简单的,港式美式都可以,但就是要简单,因为我不喜欢东西脏的,如果我做一顿饭,好像我去收拾的时间比我煮的时间多,所以那就拿一个简单的来,快点吃完就拜拜了!最讨厌唱K,一个是吵,二来那个习惯很不好,你会不由自主去看那个字幕,如果你是一个好的歌手,应该尽量不要去看字幕,要把歌词记下来。节目现在都会准备提词器,因为别人会需要,我都尽量不去看,我一看,我就错了,很奇怪,因为我坚信歌词要在你的脑袋里,你才能唱出那个感情。
其实很正常啦。真是现在香港也没什么特别好看的,我们最棒的那几个已经不在了……所以现在香港的歌也是变了……那个时候其实蛮好,是因为我们什么都可以一起做。开完演唱会又去录音,录音完了就去拍戏,拍戏以后去电台做,所以工作都是不停的,在那个时代有很多戏拍,我一年都可以拍到两三部戏,别说那些不怕累的演员啦,我看一年拍十部都可以的。拍戏首先看导演有没有合作过,那个很重要,就会有信任度,不用讲太多。在那个年代,一切都放在我们面前,你能做就做,机会都在眼前,你根本不需要睡觉。比较少,他们也不听我们的歌了,以前倒是听我们的歌……所以我觉得这次机会是不错的,因为很多这些年轻人没听过我,他们怎么可能去听一个《数字人生》,我当时做这首歌,也是因为一定要有很多不同类型的歌才可以做成一个好的演唱会。比如我有很安静的情歌《Endless Love》,也有很快的《真的汉子》,演唱会情绪要有变化,否则老绷着,那么激烈地唱不行的。现在这些歌,其实每一首我都分不出,听上去像一首歌,旋律差不多。金曲的旋律还是不一样的,哪怕不同类型的歌也都能够流传久远。比如要跳舞,就是Disco,上世纪50年代的歌我现在还在唱,所以那些好的歌是不会死掉的。我的《数字人生》其实就是Classic,小孩子学钢琴就是弹这些音符,其实是最最基础的延伸出来的。现在我们听的这些歌都没有melody(旋律),大家太喜欢打字了,省力!不愿意讲话,所以填出来的(歌词)语言没有了(韵律),所以很难打动我的心,我也听不明白。拍子啊,是最重要的。所以我打高尔夫,一二三一二三(做挥杆分解动作),找到那个节奏,唱什么歌都会变得很美好啦。当然也有天赋来的,你看锤锤,那么年轻可以唱那么好。
林子祥:应该会唱,很奇怪,我唱那么多演唱会,好几次问台下有没有观众愿意跟我合唱这首歌,每次都有好几个男的冲上来,所以这一次和胡夏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方式来演绎这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