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言寄语]我转身了,可亲爱的你在哪里

  相爱的过程就是矛盾后再转身的过程,这样爱才能走下去。美好的爱情大抵如此:不断地转身,不断地谅解。谁先转身了,谁就给爱多了一次机会,他就是两人感情的幸运天使。

  不打不相识,和霞的认识也一样。

  曾在网上留过一段话:“女有‘三品’:花容月貌天生丽质一顾倾城者,仙品也;无上等容貌却才气卓然谈吐如兰诡谲精怪者,佳品也;一哭二闹三上吊,自以为是,狮吼耍赖者,凡品也。不求仙品,不望佳品,不舍凡品,三品合一者,不妨一聊如何?”

  霞上来就质问:“杨贵妃是仙品可有狐臭,嫫母有才却奇丑无比,俺是小女子一个,没有什么大志向,就知道出来吃东西,回家光脚丫,不会说好话,专门挑刺儿,今儿你是想给有狐臭的美人儿聊还是想给本小姐聊啊?”

  知道碰到硬茬了,赶忙“堆笑”陪不是过去:“给您聊,给您聊,今儿专门在此恭恭敬敬等您呢,老佛爷,别生气,要不给您说个笑话,让你消消气?”

  笑话很平常,笑话库存里随便溜达出来一个就足以应付她:说是有位大老粗接电话,人家问他贵姓,这老兄回答说,贵刘。笑话讲完了,我反问霞贵姓,她笑了,说道:“你以为我是你啊这么笨,什么贵不贵的,想问我姓什么就直说得了,干嘛绕着弯子算计俺,告诉你,我可不是好惹的。”

  从此开始了与霞的交往。此后的日子里,网像灌了蜜,粘住我心。

  霞是东北女孩,俊俏,爽朗,却是个有心人。

  秋后,多雨的季节,刚下过雨,天气出奇地晴朗。有一天,她忽然提出要我陪她到附近的一座寺院去,我说我不信佛不信神,只信自己,不想去。她说就算你陪我去,好不好?表面上装着不想去,其实心里想去,我知道是为她,但男人这个时候总要有些伪装才好。

  庙里香火甚盛,善男信女不断。她拥着我,像热恋的一对。

  在寺里一棵结缘树下,她问我:你相信缘吗?我不作答。她理了理飘在额前的一绺秀发,眼睛又垂下去,那一刻我发现,她真的很美,我想像中的那种。

  她自言自语说:不管你相信不相信,反正我相信缘。佛说前世五百次的回首才换得今生的一次擦肩,前世里如若你不回首,怎么会有我们今天的相遇呢?

  我说前世我可能酒喝多了,找不到家了,当然要来回地回头啊。

  估计她要笑,却没有听到,看到的是她稍嫌惊愕的眼神。

  她垂下挎我的手,说:“难道,你说爱我也是喝多了酒吗?”像偷了东西被人抓到一般的尴尬,我忙抱住她说,哪能呢,宝贝,我是真的爱你,喝酒爱你,不喝酒更爱你。

  回来的路子,她把头埋在我的胸前,却不言语。分别时,她显得安静了许多,一扫去时的兴致。我说你好像有什么心思,说出来就是了。她不看我,仍在摆弄结缘树下随手带来的一撮小草。空气像窒息了的似的,还是她的话打破了沉默:“我本想和你在佛前一起许个愿,保佑我们相爱一生,永不分离。我相信缘,相信佛说的话,相信我的感觉,但我不能相信酒话。所以我今天只为自己许了愿,我对佛说,今生让我遇到你是我前世修来的恩缘,我就想把心交给你,好好地待你,珍惜我们的这点缘,坚守我们的缘分,不想让它走开再变成擦肩而过,你能明了我吗?”我分明听出了什么,但自知理亏,也没有多说什么。

  了解的多了,还知道霞的妈妈在她刚毕业时就去世了,患的是癌。她妈去世前所挂不多,只说要霞一定要找个疼爱自己的好人家,别像当妈的这样操劳一生,辛苦一辈子,而心也苦了一辈子。霞对妈的感情挺深,在她妈去世后的几年里,甚至有几次想自杀。这里面除了对妈的感情因素外,她还担心这世上找不到能疼她爱她一辈子的人了。直到遇到我,她才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霞是个散淡的女孩,平日近不得书本。在我的影响下,忽然间也喜欢上了唐诗宋词之类的书了,并不断的买给我看,甚至还发些不伦不类的东西给我。记得有一首,她也起名叫《诉衷情》:思有源,念无涯,两心同。时时愿作,杨柳千丝,伴惹春风。一寸相思千万缕,缕缕绕君心,相思意已深。彩笺书难足,字字离别情,行行相思意,诉不尽。我知道她偷偷地背了不少,想到哪首是哪首,想到哪句是哪句,都串在这儿了,也照顾不到押韵合仄的问题了。我笑话她就是赵本山演的小品,一个老太太凑家人上班后在家唱的个唱会,大杂烩。她说这是后现代主义的诗词写法,跳跃式的,你不懂,笑的我肚子疼。笑她的同时,亦感念她的一片真情真意。

  日子一天天走过,谁也不曾留意。和霞的感情也时好时坏,时走时停,像劣质的时钟。她总怪我心太粗,不了解她的感受,没有深入到她的心里,只在嘴巴上乱转悠。情人节到的时候,我当然没有忘记给她买礼物,还要附上“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情人节”的誓言,但都让她看出些破绽来。当我粗心到忘了她的生日的时候,我总会以“我以我自己的方式来爱你”的话来搪塞她,她总是以原谅和温暖回报我。她总是把我最急需的东西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准备好,甚至洗完澡后用的小棉棒、指甲刀什么的。有时她也会半真半假地说我是个“爱情口号主义者”,光喊不练,而她是个实践主义者,只爱不喊。

  有一次闲聊,她像个老师,认真地说:爱一个人就要用心,就要学会宽容,爱他的优点,也爱他的缺点,当爱走远的时候,就要学会伸手,学会退缩,把爱再拉回来,这就是佛说的回首。两个人相爱的过程就是有了矛盾后再转身的过程,这样爱才能走下去啊,你不转身我不转身,再好的爱情也会错过的。亲爱的,我们间的故事都是我先转身,但当有一天需要你转身的时候,你会转吗?说这些话的时候,她扬起头看着我,有眼泪在转。

  终于有一天,她发现我和另一个女孩子在一起的时候离开了,关了手机,音讯全无。我像发疫疯似的找她,每次都无功而返。三个星期后,收到她的来信,地址是另外一个城市。在急切和愧疚中我看完了她的最后 :

  “军,我离开了,你不用再找我了。这几天我先是期盼,再是失望,最后是绝望。当我离开我们的小屋时,我多希望你能马上来追我,来哄我,可你没有。当我在结缘树下独自徘徊的时候,曾几次想像你的出现,拥我回家,但也只是空想。你就这么粗心吗?你就一直这样粗心下去吗?当我第二天再次来到结缘树下的时候,我想你一定能想的到到这儿来找我,可你又没有来,我们的缘分竟还没有修到让你想到我会在这儿等你吗?你的心到底有没有我,到底珍不珍惜我?说实话,认识你的这段时间,我真的很幸福,也曾不止一次地感谢上苍感谢佛,让我能有幸与你相遇,与你相知相爱。如果让我今生再回眸一万次,我亦愿意。对于这份感情,我一直小心呵护,努力维系着,如我要求你的那样,每次吵架,为了爱,为了让这份爱走下去,都是我先转身。现在我终于明白,不属于你的东西,真的不能强求,因你心中根本就没有我,也不顾及我的感受了。你让我一次次地受伤,你又怎能忍心伤害一个真心爱你的人呢?每次都是我先转身,那是因为我还相信你是爱我的,我还相信我们的爱情有自愈的能力,但这次不能了。亲爱的,我转身转的太累了,我想歇歇了,你多保重!最后只求你为我再做一件事,到我们共同的结缘树下替我还个愿,因为我爱你的时候许了愿,爱在哪里开始就在哪里结束,再见。”

  看着她写来的信,泪水模糊了我的眼睛。为何情失才知情重?为何人去才知珍惜?亲爱的,我学会了转身,我开始了转身,可你又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