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半,厦门的莲前西路的阳光百合。
车来车往,卸不掉夜妆。
06年过了大半,我以为我一直醒着,其实我一直睡着,在真正醒了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一直在睡。
醒过来,开始悉数整理这大半年来看过的电影、书籍、听过的歌,还有经历过的昔时所谓的惊心动魄和情深意笃以及之于现时而言的荒唐与昏聩。
对于种种艺术门类的体悟,终不过是情感通道里的囫囵穿梭,记录下的,也远不及学者大家眼中的高度。
和大家一同分享,喜欢的不喜欢的统统照单全收吧。
我的博客:(佛的男人)
推荐影片:《发条橙》、《天使爱美丽》、《漂流欲室》、《坏小子》、《理发师》。顺带提一下电视剧《孽子》。
一、
手风琴和马头琴真好听。如同我性格的两面,一种是浓烈又活泼,一种是悲怆又细致。
《天使爱美丽》听人提过很多次,提及的只是道:小小成,你可要去看,你一定喜欢得很。或是:花花,你可要去看,你一定喜欢得很。而前天晚上看了,果然是喜欢得很。爱美丽的成长经历与我竟是如出一辙,而性格也是十分有九分的近似,另外一分是与我的男性性征相适应且不可避弃的沉稳坚毅。
小时候我看上去是个孤僻的小孩,没有兄弟姐妹,不爱出门。
这孤僻似乎很讨大人喜欢,他们觉得这样很乖,不跟隔壁别的小孩混在一起漫山遍野地疯,很好管教。
然而我的孤僻亦是对环境应变,骨子里其实特别好动,见着大家对我孤僻的表象很赞赏,便耍起了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小伎俩。
公共场合,我便不动声色,比如在什么宴席上,只安静地坐着,眼睛盯着某根筷子的末端或盯着厅堂神龛里袅袅的烟。大人一搭话,便轻轻地有条不紊地回话,身子也不动,颇有些立地成佛的神气。
大家都会夸赞这小孩言行殊异,日后必成大器,瞧瞧,安静得跟小姑娘似的。
竟没说这副样子有些傻气。
然而一回到家,便把家里粉底赭色大花苞的床单剪了,在上边画小人。
或是捣鼓家里的台灯,把里头的灯罩拆下来,用水彩笔描上更好看的画。
当然成效很差,最后都是一顿老妈的痛骂或老爸的痛打收尾。
但老妈见我在人家表现得好,很给她长脸,倒也没对我这虚伪的行径痛陈诟议之类。
电影里的爱美丽满脑子都是古怪的念头,譬如把一条鱼当作唯一的朋友,譬如因她老爸抱他的次数很少,于是每次抱的时候她的心跳都会嘭嘭地加速让她老爸一直疑心她有心脏病,譬如她很喜欢扔石子之类。
奇异的癖好我都有,只是似乎从未被老爸老妈关注过.
在他们眼中,我就是个有多动症的孩子.
老妈要出门买菜的时候就用绳子把我的腿绑起来,拴在客厅书桌上,再递给我一支笔一个本子让我胡乱写写字啊什么的,结果发现我有绘画天赋。
于是从小到大一直都有很多绘画作品相继问世,张贴在店铺四壁,引来路人观瞻和惊叹。
神童呢,神童呢。
《还珠格格》是97年还是98年流行的?
那时候我十二三岁,居然凭仅一点点在少年宫的素描基础,便把海报上的紫薇小燕子金锁悉数临摹了下来。
路人皆道,像极了,像极了,形似神也似,哪里是一般人画得出来的。
然而中考考了高分,班主任建议道,小孩子成绩好,不用去搞美术了,照样有出息。
在她们眼里,美术不是爱好,不是艺术,只是一种升学辅助手段,因为据说美术特招生的文化课分数要求很低,成绩差的学生才去搞美术,断然与理想或天份不相干。
结果我与绘画就此分手,一去七八年。
但是我的爱情不如爱美丽圆满,当然这是强求不来的。
只是觉得那个高鼻子法国男生长得极像家瓶,极像酷玩乐队里的马丁,帅极了。
嫉妒死爱美丽了。
轻快的手风琴音伴着这俊美男子的步调,寻找,转身,敲门,摆弄纸片,只有他领会得到爱美丽的心思,所以终成眷属。
环环相扣,不可以出现一丁点差错。
西欧街道,小石板路。随风而去的林荫和明亮的眼睛,在手风琴音中流转溶化。
狂躁的恋爱冲动一次又一次的偷袭,看来,我也得找个神神颠颠的男友,与我一边神神颠颠,不一定要高学历,但一定要高品位,可以看着电影哭泣,可以在大街上旁若无人地大口大口嚼冰淇淋,再冻得吐舌头。他要朝我扮鬼脸,假装不怀好意地冷笑。
他应该是什么职业呢?
开一家书店,雇佣店员看守,他每天可以骑着电动车驮着我到处乱逛,逛累了可以回到小书屋一角的吧台上,喝咖啡,看书,沉淀。
他的袖口上还要有淡淡的烟草味,或者矫饰的香水味也行,但一定要有串小巧的手链,手链上镶着米老鼠或加菲猫的头相。
我要有个诗情画意,不那么物质的男人。手风琴给予的暇想。真好。
至于马头琴,失恋或情绪低落的时候再谈。现在高兴得要跳起来。
《天使爱美丽》的原声音乐正在播放中。
二、
金基德的电影亦有一股佛门的玄妙之气。所有人都被吸进空洞的场。他们可以一手握着沾血的刀,一手把八字架在下巴上微笑。
大多数人物不是微笑的,都是无辜的表情。他们对镜头熟视无睹,在深思,又好像毫无杂念,把嗜血当作骚扒反应的应激。
他们只有一套简单的逻辑,事实上现实社会不许你过份简单,一简单了,要么被别人暗算,要么被规则扼杀。
世间人习惯了复杂地活着,因此排斥有着简单理想的人。简单是异类。所以电影中的主人角,不仅仅是个人的悲剧,也是集体的悲剧,时代的悲剧,政局的悲剧。而当局者并不感到悲伤,事件发生的必然性,完成按照他们的逻辑一一实现。所以为之感到悲伤的观众,在当局者的眼中,又像在出演一场可笑的闹剧了吧。
《漂流欲室》、《坏小子》便是这样。
前者的午夜妓女爱上了男逃犯,便是直愣愣的爱,没有其他的考虑。而逃犯还是俗世男子的俗世念头。所以难免被槌击。
当他被无法改变的事实夹攻时,只好最后皈依,皈依便走向了毁灭。两条逻辑没有交集,只有玉石俱焚。
片中的女人也试图去妥协,所以把鱼钩全塞进了阴户,然而男女之情本质上的吸引,又促进男人拯救了她。相爱。
相爱成了一场祭礼。彼此成了对方世界最后的支点。
那矛盾的人性啊,女人的逻辑被感染得复杂时,不得不去天堂寻找解脱。她到底是去的天堂还是地狱,表决权在上帝手中。
善良的观众宁愿相信她的灵魂是清白的,正如她裸死在小舟中时那洁白的身体。毛蓬蓬的阴户像一朵不会凋零的花。
第二部片。坏小子做的一切都是因为爱上了那个女大学生。那么一针见血的爱,让人的内心一开始就惴惴不安。
女大学生啐出的口水,让她沦为妓女。天晓得爱情怎么会有这样的张力!
可以促使人去摧毁一个人,也可以促使人去包容,无限度的包容。
金基德把爱情可以发展到的两个极端通过一件事表达。这是不正常的,变态的,然而又那么水到渠成。其手段之高明无人能企及。
他惯用的手法,肢体语言诠释一切。
两个片子的主人公自始至终没一句台词。然而却能被揣摩到所有心理活动。洁净空灵的画面,洁净的用义,却让人脊背发凉。
除了向老金致敬,还能多说什么?
三、
德莱塞,有过一千多个女人,只有一个,又是母亲又是女儿又是情人又是知己。创作的泉水,经这女子的安抚,汩汩地涌出。
他一天能和三个女人上床。他的阳具,成了神器,点化着女人们以及全世界,盖过了淫乱。人们依旧崇拜。
那么,那些女人们又算什么?她们的情感天生就被践踏,天生就为了滋养这个被奉为神明的灵魂?她们全都是妓女么?情感不名一文?
既是泄欲,何苦编造美丽的幌子。你就直说:老夫我今个儿就想干人,不为别的!倒没那么欺名盗世。
就像《理发师》里的刘寡妇和那个拉大马的精瘦男人。醉了想干了,躲到人家厢里拴上门就嘿咻。
“ 没事的时候,就来给我做个头发。”当着她偷情汉子的面,照样 说着滚烫的句子勾人。
“你来的那天,我俩都醉了,你可别往心里去。”两人打个哈哈,依旧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脸不红心不跳。
后来呢,男人被小日本剐了,刘寡妇扑了上去,也被小日本给毙了。爱情,就是来得这么直接简单。语辞太多,也是枉然。更何况你的泄俗谁都在经历,没人叫你自宫或者出家,找那么多借口又何苦呢,都是男人和女人,你干了一千个,别人脑子里转悠的还是你像狗一样捅着女人们的阴户。招了也不会骂你,作品的成就摆在眼前,福祉也好,坟墓也好,全由别人说了算。
或者是文章作者的意淫?以为性交,披上文学艺术的外衣,才显得格外高尚。交配者本人倒是从实招供,后人借着他的名气之虚,行着自己的不轨之实。玩弄的女人嘛,为我的文学创作提供素材哩。没有现实体验,哪来真情实感?你这个叫我胯下呻吟的女人,说不定会成为一部伟大作品的主角哩。难道你不觉得荣幸?赞颂着名人的性交史,作自己荒淫行为的呈堂证供。
他妈的斯文败类。
姊姊今天加班。只得从冰箱里端出剩饭剩菜加热了事。我亦不爱出门。索性呆在家看书读报,强壮灵魂。
依旧是赤着脚在房间逡巡。窗帘都都拉上,不知门外是晴是阴。
如果我说羡慕德莱塞,会不会有人大骂我无耻呢?嘻。
四、
昨日看了《发条橙》,库布里克导演。
超现实主义的东西。在人性上做文章,靠变态和荒诞博出位,总觉得库布里克、阿莫多瓦之类的西方导演更适宜把玩外向的题材,东方神秘主义或侧重心灵的题材还是交给东方导演来搞定的好。
得出一个结论:名声和作品质量未必成正品。
这部电影给人的总体感觉是到处都有斧凿的痕迹。
首先是背景音乐一惊一诧刻意要去营造惊悚和诡异的气氛,企图达到引人入胜的效果,结果画虎类犬,与情节进度格格不入,更像是噪音,配乐显得画蛇添足过之而无不及。
没有配乐,心态更平和,不受外界感染,完全由自我来评判和跟进剧情,进而反思,传播效果更好更直接更深入人心。
先期的气氛酿制,让观众产生既定的心理期待,而剧情起伏与这种期待难免存在差落,这样便导致了观众的失落感。
因该剧毕竟是大导演的大手笔,各类媒介在文本互动中尽力吹捧,造成正面导向的强势,观众受“沉默的螺旋”效应影响,也人云亦云,失去判断力。(不小心又作了番专业层面上的分析。:))从而过于抬高影片的地位,浪费更多人的时间。
其次在剧情节奏安排上显得虎头蛇尾。
如果说影片的上半部是“雕琢”的态度,后半部则像是匆匆把一大桶墙漆抹上墙,覆盖整面墙算完成任务,不再着意去处理细节,急于推进情节而开始敷衍观众的视觉感受。
且在演员性格的塑造上软弱无力,只是一个平面的纸上人物,并非有血有肉的人。
影片显然在主人公的叛逆上进行了夸饰,剔除了其他性格层面的东西,然而为什么会有接下来的举动,被剔除的东西显然起到诠释的作用。
既然已被剔除,自然造成了行动和性格的脱节,对行动的缘由不作出解释,便显得不伦不类。
显然在该片中,人物只为情节服务,人物只是一个纯粹的道具。
而世人作出的评论,便是评论者人的自作多情,与导演不相干,与电影不相干。
所以导演才是最后的赢家,观众都输了,尤其是被打了一巴掌还拼命叫好的观众。
另又画面处理上,受时代的局限,科技水平不高,让导演在彼时制作出如今的画面美感显然太过主观,所以不作苛责。
话又说回来,正如先前所说,该片胜在情节,在情节推进上无可挑剔,尤其是ALEX被改造回家,发现已被父母亲遗弃时无助地哭泣,让人为之动容。
因此,《发条橙》的亮点在于:有着非常强悍的编剧或非常强悍的原著。
原作者是谁?安东尼•伯吉斯。
五、
《蓝色大门》,陈柏霖饰张士豪。
另两位女生名气不大,因我对女生的外貌从来只一眼瞄过,从不曾有深入品鉴的兴趣(偶尔的评点也只当作物什诸如花瓶之类来搬唇弄舌),对她们的名字自是更不上心(除非有广告公关在耳边轰炸而无法做到听而不闻)。
只知道蛋蛋(女性蛋蛋。前日又碰到一网名为“下蛋铅笔”之网友,遂昵称其为男性蛋蛋)说这片子里有些蕾丝边意向,方才下载下来。
女同电影,以前在江西某频道的晚间电影节目中看过《自梳》,刘嘉玲、杨采昵主演,情节多侧重于心理刻画,细腻温婉若夏日傍晚湿漉漉的雨,甚合我意,女同的情感总来得比男同敏锐些吧?
男同是烟圈冉冉升起便要哀愁一阵,而女同则是,碧玉簪一动,眼泪就簌簌地落,闸门打开后的冲劲,竟来得比男同猛烈许多。
该片情节简单,典型的三角恋,甲女追乙男,乙男追丙女,丙女又爱甲女。
三角恋的结局很写意,但情感这东西倒不需要太明晰的结局,观众心里自有一番定论,全然可以按着自己的心意去想象,怎么欢喜怎么想。结局太清晰便不够隽永,没得回味的余地。
当然,这也是文艺片用惯了的手法。
至于《蓝色大门》的画面处理,亦还妥善,导演和演员镜头感都很强,如果情节更跌宕些,想必更能托出导演的水准。
片子自始至终也没有高潮,但挑了支很好的配乐——《Accidently Kelly Street》,让人忍不住手舞足蹈。不过一和电影的剧情基调挂勾,又显得有些怪异。若不去分析细节,还算是一部蛮不错的片子。
六、
晌午的阳光。草垛。浓墨重彩。凡高画笔一掷,历史站在高岗上吆喝:天才现身了!
那只叫卡列宁的狗,窜到主人公的怀里。昆德拉说。我傻眼了:这不正是天才的调调?
《天堂电影院》终归是上世纪的老电影,不是思想史上的一脉相承和永恒存在派,永远和那个世纪的技术文化牵牵扯扯。也注定其电影语言的局限性和被讹为老套而屡遭奚落的下场。
评价的眼光也势必结合时代背景客观地考量。然而观众只相信结果。
譬如我会不高兴地道:情节怎么可以那般拖沓,像那个《OUT OF AFRTCA》,拍得与风光片并无二致,导演每节胶片都不舍得删剪。一点都不明白“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道理。结尾好像急着交作业似的,不愿意在光色美术上多光些功夫。那么浪漫怀旧的情调,让临摹现实营造现场感的迫切心情噬咬得虚有其表。亦颇有些虎头蛇尾之嫌。
电影本身的故事性很强,前期的布景与特写镜头都做得格外周致。但导演的脾性似乎不那么好,越做越焦虑,也越没耐心。最后完全被编剧的情节营构牵着鼻子走,进而经不起时间的考验。
所以他的光彩只释放在上世纪七十年代那无数个美好安稳的午夜。
七、
金香玉一把火烧了龙门客栈:走!去找周淮安!
明朝女子的衣饰松松垮垮,像那副《为自由而战》里的西方女人,半边乳房从领口倾泻出来。
张曼玉端的是俏丽轻佻、骚味十足。骚也骚得正点。名画里的深意是读不懂了。拔得太高。高得一般人的思考竟无法企及。
大概普通人如我,怕是连巨人的肩膀也爬不上了。
最喜欢的是影视剧里的奸夫淫妇。女方抛几个媚眼,娇唤一声:郎君!身子便一下子酥软下来倒在男方的怀里。
男方情难自禁,暴躁地拉一下女方腰间的绸带,衣物便籁籁地掉在地上,镜头一垂,来个裸脚特写,裸脚一伸,表示两人已躺在床上云雨。
媚眼与娇喝算是上床的前戏了。把男方的情欲一下子挑起来。
如此这般,女人的撒娇发嗲亦称得上是性暗示,为对中意的男人展开后期攻势埋下意义非凡的药引。
只不过功利性强的女人,不再满足于欲的排遣,她会以性暗示作武器来俘虏或者交换那些色情男子所能给予的物质帮助。多少玷污了那种纯洁的性冲动。虽精明,但精得露骨,主动权还在男人手里,恐怕深受女权主义者的唾弃吧。而一朝红颜老去,连男人也视其阴户若茅坑了。
鄙人还是喜欢金香玉式的女子,那骚那嗲里有爱的伏线,来得比其他淫贱女子珍贵。
兴许影片中也有武指的功劳在,女子骚起来是连衣袂也飘飘得潇洒。
顿时也不得不感叹这些影帝影后们的演技,拿捏分寸甚为得体,失色时失色,惊骇时惊骇,连细微的情绪变化也分辨得出。
记得年幼时看《新龙门客栈》,看到的是东厂走狗的凶残还有人肉包子的血腥。
稍大点看的是情节之波澜谲诡。再大些看的是粗布青衣,言辞韵味。
如今恋爱过了,又是大为不同,眼里唯只金香玉对周淮安凛然大义的爱。殷殷的眼神,眼波流转。顾盼神飞。
其实骚不是坏事,关键是得骚得弹无虚发,钓个什么金龟婿才是上乘境界。骚得别人只能唤你九世野鸡,枉活一辈子,爱情都没个着落,那就是悲剧人物了。
徐克的电影就是这般唯美,悲怆也好,气势磅礴也好,厮杀(《刀》)也好,温柔乡也好,统统处理得像诗。
诗意的导演。
八、
浴室很旧。《长恨歌》里的那种旧。旧得有派头。浓缩了一个时代。上世纪九十年代的城市文明。
意大利的街道。希腊文明,基督教,文艺复兴,杂糅而成的雕塑,旧得古典。歌德。但丁。卡尔维诺。而又魏玛。德国。纳粹。奥斯维辛。索多玛。圣经。又回到基督教。戒律。罗马。角斗士。勇敢的心。南男北女。张赫。英气逼人。同性恋。我。就这样,我与意大利有了关联。
西西里的美丽传说。第一次勃起。摇摆的床。空房间。渴慕。上网。警醒。哭泣。爱情。好去莫回头。就是这些词语,串连了生活。
浴室里有三块毛巾。一块是乳白色,一块是乳白色,另一块还是乳白色。其实并不想学鲁迅的句式。我一口气买了三块相同的毛巾。因为他们打折。即使,我不能在离开南昌前,用破他们。离休的领袖们,出书,出游,小人物们苟活在世上,恣睢。
伪装吗?我受够了这样的自己。篱笆我要毁掉。我要勇敢地爱与被爱。虽然,甚至有了鄙视的疑虑。
浴室的喷头。把我淋醒。欲望收回又放下,再收回。已经决定,做个真实的人。发给别人照片时,也要告诉他,我的确年轻,但是开始掉头发了。头发甚至,开始斑白。妈妈,我是真的白了好多头发。您肯定不以为然。因为还没学会,对着掉落的头发,像对着逝去的爱情一样垂泪。可是照片里那个人,依旧十七八九,网友说。
他不知,这头的我,像垂暮的老朽,心也老了,爱也死了,不过是在残喘。
水是由凉而温而热。我嘴里诅咒着老白。老白呵,你当初为什么要放弃我?你毁了我爱的器官呵。我再也不会,慢慢爱上一个人。男人们呐为何如何吝啬一份纯粹的爱情?我那么亢奋地去追,那么迅速地失望,那么激进地质问。我哪里会信,那个看起来美好的男人,口口志声的柔情蜜意。我只能相信此刻的拥抱。此刻你在哪?总之不在我身边。那么少废话吧。
寂寞让我出走。网友。在那里等。正是那个。他在电话里说:灰帽子。灰色运动装。牛仔裤。黑鞋子。如此对头。
我走近去,叫着他随意敷衍的假名。他抬起头。四环素牙咧开来笑。长得并不可爱。只是不讨厌。
我注意到他的板鞋,白标签的那个地方,满是污渍。
过程很恶心。让我明白,其实最讨厌的人,不是长相难看。
他大声地炫耀。自我陶醉。他以为我会喜欢他,冲他那一米八几的个头。其实,那是我见网友,惯有的害羞。我总是这样,看起来那么害羞。小心翼翼地说话。不敢轻易发表意见,哪怕他的话题,是我最擅长的领域。甚至,偶尔还脸红。
最后,自我陶醉得倦了。说要回家。我轻轻地笑。告别。如释重负。
其实,愚蠢的男人最讨厌。
后来买了报纸。叫了杯咖啡。在德克士的落边窗边。静静啜饮,静静读报。看起来那么小资。可笑的是,我还为此沾沾自喜。
我怎么也变愚蠢了?活得那么世俗。活在自我里,凭什么比不上世俗的崇高?
我给暧昧的人发短信,跟并不喜欢的人调情。我填补着一时的空虚,葬礼着未来情人对我的高贵的倾慕。
是我让爱情贬值的,自己才是始作俑者。为什么还要迁怒于别人。
自此得出结论,手淫才是对欲望的抨击,才是欲望的敌人。让欲望的罪孽,消逝在途中。
于是,我作了一个富有纪念意义的决定——回到中学时DIY的日子。我打开文件夹。释放着那些凶猛的男人。
他们的阳具,在肛门和阴户处唱歌和舞蹈。那么强烈的艺术感。如同蔡明亮的《天边一朵云》。阳具像向日葵一样歌唱。
食指,和硕长的阳具,拉小提琴一样,做着教堂里的礼拜。那么神圣地消灭着淫欲。扼杀着罪孽。
我怎么能,干着这样崇高的事?把自己也打动得流泪。
妈妈呵,明天是母亲节。我要还原自己。我要做一个真实的人。
当我站在浴头底下的时候,我皈依了醐醍灌顶的宗教。把我满身的罪孽洗去,还原成那个真实纯洁的男孩。
教我折飞机的他,好吗?林依莲,那首让我流过泪的歌。
我不想在陌生男人的怀里享受快感。我给你告白,不想,真的没想,在陌生男人的大腿根部,寻找花开的世界。
我只想把我的身体,进贡给唯一的你。
范逸臣,怎么没那么红了?你爱我吗?我可以这样问你吗?你爱我吗?你给我的温柔是寂寞吗?上天,你忘了给我一张完美的脸颊,像韩剧里的男主角一样,笑得嫣嫣的,花儿也惭愧。所以,我总是那个,咄咄逼人的提问者。你可以不逃避吗。范逸臣教会我,确认爱情。
有一天,我会张开翅膀朝你飞去。
这么庸俗的想法,浴头流下的水,也冲不走。像一堆被牛蹄踩紧的狗屎。紧紧黏在地皮上。怎么也撵不走。
原来,自己才是最强大的,那么冥顽不化,又那么多武器,怎么也打不赢。
我跟凯说了。我要去北京。我还是决定离开南昌这个城市了。刻不容缓。一拿到毕业证,立刻慌不择路地跑。
或者去厦门。或者去广州。一边是飞。一边是凯。谁会更争取我?又交出了主动权。
爱情并不美好。甚至有点丑恶。就像迷幻药,给你宫殿城堡,最后也免不了关进地牢。永不见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