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是个随性散漫的人,旅行也是如此。
突然有一天想给自己放个假,于是就决定去吴哥窟。去之前那里的情况一无所知,只是在朋友的空间里看过一些美丽的照片,心向往,即远行。
我不喜欢受约束,因此我没想过加团走,这样自己就要做很多工作了,委托旅行社康小姐办了签证,顺便问了一下机票的价格,发现比加团的总价还要高,于是从一些廉价航空的官方网站查了价格,确认了机票,又从BOOKING.COM的网站上订了酒店,就和密斯刘就出发了。
飞机大约在黄昏的时刻落在了SIEM REAP国际机场,下飞机时下着小雨,凉风习习。机场不大,没有廊桥,需要走一段路,空气清新,假期的心情就这样慢慢的溢满心间。
过关时要填写出境卡,海关的人会为难你来要一些小费,通常是一美元,如果你不给,花点时间也可以过去,出了海关,在机场换了一些美元和当地币,美元在柬埔寨很通用,当地币的单位是瑞奈尔,大约4000瑞奈尔等于1美元。出了机场就看到了我们这几天的司机SRUN.
SRUN是一个当地的TUTU司机,TUTU是当地的一种常见交通工具,就是摩托后面拖着一个双排座的小车,在我来之前朋友介绍给我,我给他发了一封邮件告诉他我的航班和时间安排,很快给我答复并且告诉我吴哥窟的天气和温度,提醒我带上雨伞或者雨衣。当我走出机场时SRUN已经笑容满面的等着我们了。
我订的酒店是STEUNG SIEMREAP HOTEL,STEUNG的中文意思是河,因为这个酒店就在SIEM REAP RIVER的旁边,距离机场大约25分钟车程,虽然才晚上7点多,但路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风吹着小雨还有凉,慢慢的看到有一些商店,开始有光亮的地方,到了OLD MARKET的时候就已经很繁华了,酒店就在OLD MARKET的街后面。酒店的服务生领进酒店大堂,酒店很干净,是法国殖民地时期的建筑,橘黄色的外墙,只有5层楼高,大概是暹粒比较高的建筑了,后来我问过SRUN,为什么在SIEM REAP没有一座高建筑,他告诉我这里的建筑都不能高过寺庙,也就是吴哥窟。
服务生很快查到了订房信息,热情的带着我介绍了酒店的游泳池,健身房,和西餐厅。并带着我到房间说可以免费为我申请一个带阳台的房间,然后拿着小费高高兴兴的走了。
我到酒店大堂和SRUN商量了一下这几天的行程安排,他告诉我可以自行确定出发时间,即使睡到中午也行,我真的愿意这样。SRUN的英语非常好,后来我才知道他曾经做过7年的僧人,英语在寺庙里学了3年,并且有很多的考试,在那里,僧人开汽车,用手机都是不可能的,那里对僧人有严格的管理制度,有一个很有威望的高僧一直在乡村研究佛学,帮助乡村的人们,自己始终过着清贫的生活,信仰使那里的的人们即使清贫也会保持快乐,其实我很想对自己说,即使清贫也应该拥有信仰。
说完话就让SRUN带着我们一起去吃一些当地的美食,从酒店出门步行两分钟就到了PUB STREET,当地最繁华的地方,有很多餐厅和酒吧,我们选择了一种当地高棉火锅,8美元,有六种肉和一些蔬菜,味道不错,不过眼镜蛇肉我碰都没碰,当地啤酒有两种,高棉啤酒和柬埔寨啤酒,味道差不多。酒足饭饱之后,密斯刘情绪高涨,我们又去了一家TEMPLE PUB,寺庙主题的酒吧,全世界各地的HIGH曲都差不多,可以点歌,我点了JUSTIN的BABY,酒吧里大部分都是游客,啤酒一瓶大约2到3美元,一瓶黑牌是60美元,中间有舞池可以跳舞,在旁边还有3个桌球台,气氛很是热闹,和SRUN聊了聊柬埔寨的情况和中国的不同,喝了几瓶啤酒,高高兴兴地散场,相约明早再见。
酒吧街到酒点大约有200米的距离,密斯刘和我出来的时候天空中还在飘着小雨,我们忘了带伞,走在雨里也还好,酒精还在发挥作用,我们就沿着街道在这陌生的城市走一走。我喜欢和密斯刘像这样走一走。
密斯刘是个可爱的姑娘,她是那种即使遇到不好的事却依然相信这个世界的美好。有时候我希望她能变得成熟,但是内心却希望她依然能保持那份难得的纯真。和她漫无目地的走在街道上,灯光昏黄,路灯下有个值班的警察在打瞌睡,远处有卖柬埔寨首饰的老板在等待顾客,我们就这样慢慢走过这条狭长安静的街道,时间在慢慢的流淌。想起我们第一次远行去香港,在山顶走完漫长的山间小路,你对我说谢谢我陪你走完那一段路,我现在很想对你说,谢谢你那时打开我的心扉,谢谢你陪我走完这剩下的路。
第一天 寺庙 雨
早上八点,在楼下吃完自助西式早餐,SRUN已经在大堂等着我们了,其实我们并不知道要去向哪里,只是随其自然,很快我们就来到买票的地方,在吴哥窟参观都是要用通票,分为三种,1天,3天,一星期,分别意味着你在这些时间段内可以任意参观附近的所有寺庙,但是超出这些时间段就要再次买票,价格分别是20、40、60美元每个人。在每个寺庙的门口都有检票的人员。 早晨出门时还是在下着雨,还好我们带了雨伞,很快到了第一站,ANGOR WAT,沿着河水行走时我并没有意识到这样的宽广深邃的河流竟是一个护城河,透过层层的雨幕可以可以看到石桥那端的巍峨城墙,石桥连接寺庙和这个世界,ANGOR WAT建成的时候正是印度教和佛教影响柬埔寨的时期,它结合了高棉寺庙建筑学的两个基本的布局:祭坛和回廊。祭坛由三层长方形有回廊环绕须弥台组成,一层比一层高,象征印度神话中位于世界中心的须弥山。在祭坛顶部矗立着按五点梅花式排列的五座宝塔,象征须弥山的五座山峰。寺庙外围环绕一道护城河,象征环绕须弥山的咸海 ,石桥的两侧有几座石雕神兽,背向石桥,遥望着护城河,在这里已经矗立了千年,想想几百年前法国的动物学家在这个遥远的神秘东方国度发现这边辉煌的文明的时候,心情是怎样的激动。
顺着绵长的走廊走进寺庙,一路相伴的是绵绵的细雨,来到最著名的风景拍摄地,在宫殿下面的一片水洼前,这面水洼不是天然的,在寺庙建设的时候,是为了使寺庙和水中的倒影相映而建的,这样使寺庙看起来更加宏伟壮观。早晨日出的时候,金色的阳光照在寺庙映在水中像是在水中盛开的金色莲花,沿着楼梯顺阶而上,在回廊的墙壁上是精美的石雕,雕刻的是印度的古老神话传说,宏大的战争场面和爱情故事都是完整的再现,密斯刘仔细寻找了传说中那个露齿的仙女,因为在古代女人露出自己的牙齿是不好的行为,那个唯一笑的露出牙齿的仙女被雕刻在走廊的角落,密斯刘费尽心思,苦苦寻觅,终于找到那个除了笑起来多了几颗牙看起来没有不同的仙女时,笑容瞬间绽放在脸上,唉,女人总是和男人不同。
穿过一层一层庙宇,来到整个暹粒的最高处,有一段陡而直的阶梯通往神殿,孕妇和12岁以下的儿童不能攀登,慢慢的行走在阶梯上,密斯刘拉着我的手微微发紧,我能感受到她手心的温度,这一段阶梯叫做爱情阶梯,到达神殿的时候就到达了吴哥窟的最高点,在这里,你可以看到高棉人民在一千年前达到的辉煌文明,巨大的水库和运河分布在广袤的土地上,在历史的长河中这里曾经是一颗灿烂的明珠,在茂密的丛林中被掩盖千年,在19世纪才被重新回到人们的视线。
出了寺庙,SRUN正在外面等着我们,然后让SRUN带我们去吃正宗的柬埔寨美食,没有多远就到了一座美食园,人不多,服务员见到你会双手合十,十分有礼貌,有英语菜单,在菜名下面会有小字注明这道菜的组成部分,下过雨的午后有些湿热,坐在凉棚下有风吹过,午后的时光在闲散中度过。
下午又下起雨来,天空中布满乌云,气温降了下来,SRUN带我们来到一条狭长的丛林小道,他在外面等我们,雨骤,四下无人,密斯刘牵着我的手静静穿过这片丛林,在一片丛林中,TaProhm 就静静的矗立在这雨中,和丛林浑然一体,暗色的石墙布满青苔,我对这样的景色一时失语,脑海中只有一个词反复辗转,凄美。少年时喜欢玩电游,那时候有一款游戏叫做《古墓丽影》,游戏中的场景此时此刻就身在其中。走在塔布隆寺著名的那棵树下,看到和安吉利娜朱莉一起影像那朵花,在雨中依然娇媚,时光流逝,人事变迁,自然中的一切始终存在在那里。塔布笼寺是塔形寺庙,由封闭的庭院和狭窄的走廊。许多走廊已经无法通行,长期腐烂的树根将雕刻精美的石块掀翻在地,横七竖八地堆在一起,挡住了道路。墙壁上的浅浮雕被青苔、攀爬的植物以及走廊顶部生长出来的灌木所覆盖。这里是自然和人文建筑结合的最好的地方,这里的巨大的石块上都有一些不规则的石洞,听当地人说是当时搬运时用的,我想起梁朝伟在花样年华中用石洞掩藏自己的秘密,那么这些石洞中又隐藏着多少人的秘密。
那些消逝了的岁月
仿佛隔着一块
积着灰尘的玻璃
看得到,抓不到
他一直在怀念着过去的一切
如果他能冲破
那块积着灰尘的玻璃
他会走回早已消逝的岁月
----《花样年华》片尾
晚饭是在步行街吃的,一家法式的餐厅,坐在二楼可以眺望窗外的景色,雨还在下,坐在窗边可以眺望SIEMREAP河的对面灯火通明,NIGHT MARKET就在那边,白天外出的游客夜晚都在那里选择当地的商品,主要是一些当地特色针织品和民族饰品,价格不贵,可以还价。步行街吃饭的人并不多主要是一些背包客,团体用餐都在一些周边较大的餐厅。出了餐厅沿着街边的小店买了一些当地的特产,NIGHT MARKET的摊位卖的东西大同小异,如果有时间可以享受一下路边的MASSAGE,价格并不贵,服务也接近国内较好的水准。
第二天 水
第二天很早的时候SRUN的表弟JIM就开着他的丰田佳美在楼下等着,路途上他专门放起了中文歌曲,可是时代久远,我从未听过,也无法判断哪个时代的歌手,曲风大概可以判断出在香港四大天王之前的时代。路途遥远,中途我终于要求他放一些CAMBODIA歌曲,没想到放出来的曲子却是张宇的雨一直下,不同的是柬埔寨歌手翻唱的,JIM跟着哼唱,我也用中文唱自己的,各得其乐。
道路平坦,但是狭窄,路边平行的有一条小河,无法判断河与平地的明显边界,有时看到水流只是没过脚面,突然水深又齐腰,在雨水较大的时段,道面被水淹没,如果不熟悉路况真的无法判断从哪里通过。大约2个多小时之后,我们到达了第一个目的地,崩密列。
这座建于12世纪的印度庙宇是用来供奉湿婆神的。这里的石块都很大,加上少有雕刻,很阳刚大气的一座废墟遗址。这里完全没经过重新修葺,基本保持了真实的本来面貌。如果说塔布仑寺带来的第一印象是神秘的话,那么站在这里就是强烈的震撼,我们站在寺庙的外面根本无法找到入口,这时有一位胖胖的穿着当地警察衣服的大叔很热情给我们指路,穿过一个破败的门洞来到幽暗的空间,在胖大叔的带领下我们沿着破碎的石块和茂密的植被在这座古老的废墟里攀爬,密斯刘对这座已经无法修复的古老建筑充满了好奇,那时好像又回到了童年时探险的心情,会为偶尔发现隐藏在青苔的石雕莲花感到惊叹,也会为翻墙爬树式的行走感到雀跃。崩密列的意思是莲花,胖大叔告诉我其实是书中的寺庙的意思,这座庙有三层,在中间是最高主塔,现在已经被参天大树和茂密的植被搞得破败不堪了,在他的四周有四座分塔,中间有走廊相连,走廊和主塔被包围在水中在分塔的外侧依然被包围在水中。水是活水,中间有错综纵横的水道连接,很难想象这是建立在公元8世纪的建筑。天空中依然是不时下着小雨,景区中只有我们三个人,坐在高处的青石上看着远处兴高采烈地走在长廊上的密斯刘,觉得她每一步都仿佛走在时光里,许多年前一定有一个虔诚的僧侣这样赤足轻轻走过这条长廊,四下只有潺潺的流水声,绵绵细雨似水帘一般笼罩在这座名为莲花的寺庙。任何浓烈的情感都会在漫长时光的流淌中变得淡泊,坐在破败的塔顶望向远方,天空湛蓝,偶尔有飞鸟从天空掠过,茂密的丛林和流淌的河水构成的画面那么静谧,时间在悄悄的流过,生命中会有无数美妙的瞬间让你留恋,同时让你难以忘怀的,还有当时在你身边分享时刻的那个你爱的人。
回去的时候JIM带我们去了洞萨里湖,乘船可以穿过丛林到达湖的中心,划木筏的小女孩有着东南亚人特有的栗色皮肤,五官轮廓很标致,多年的渔民生活让皮肤看起来很粗糙,听不懂英语,你说什么只是回头看着你浅浅的笑,小船在静静的湖水上慢慢前行,密斯刘也在呆呆的出神,远处的小船上有渔民在捕捉水面下附在树根上的田螺,一个7,8岁的孩子带着自己的宠物狗扎猛子跳入水面,湖面上泛起层层涟漪。经过漫长的行进,终于到达湖中心,湖面上波光粼粼,微风徐徐,阳光映在湖面上,心情也突然好的不知所以。
第三天 日出
因为密斯刘晚饭时的灵机一动,早晨五点的时候,SRUN就来到了酒店接我们,我下楼时还没有完全睡醒,早上的风依然有点冷,路上行人寥寥,可是等我们到达ANGOR WAT的时候,才发现那里挤满了人,长枪短炮早已经摆好,大家都在等待那个时刻,吴哥的日出。幸好,今天是个难得的晴天。
第一道晨曦出现在吴哥上空的时候,周围一片惊叹之声,快门声此起彼伏,其实这样瞬间的风景来不及照太多的照片,我只来得及把密斯刘轻轻的揽入怀里,静静地等待着晨曦笼罩着我们的时刻,人生有很多的景色可以永远的存放在心里,重要的是能和你分享这个时刻。
下午的时候SRUN把我们送到一个狭长的寺庙,告诉我们在OTHER SIDE 等我们,当时并没有在意,没想到穿过一个又一个庙堂来到寺庙的中心才发现这是个十字形的寺庙,而在最中心就是世界的中心,一座古老的大钟就象征着须弥山,没有过多停留每个短暂的走廊都可以看得到天空,发现雨开始越下越大,沿着相反地方向走出寺庙并没有看到SRUN的车,才明白可能他在另一侧,但没想到绕着寺庙走会那么远。
雨很大,天象漏了一样,幸好带了简易的雨衣,拉着密斯刘的手走在雨中,眼前的雨幕看不清太远的路,雷声很大,东南亚的雨水就这样扑面而来,道路很平,雨水冲洗的很干净,视线变得模糊,只知道她在身后不远处默默的走,鞋早已经湿透,所以在这样的雨季应该选择舒适易干的鞋,漫长的行走后终于看到坐在街边小吃摊的SRUN,他急忙发动他的TUTU结果发现轮胎漏气了,我们就在等他修理的时间喝一杯热奶茶,味道真的不是我能够接受的,可是在淋过暴雨之后,它的温度比味道要来的重要。
SRUN又送我们回去补拍了一些照片,剩下的时间我都在酒店的阳台上看远方云彩的变化,雨水时有时无,偶尔回头就能看到熟睡的密斯刘,自己的人生一直奔波在路上,其实也不过是为了换来这片刻的宁静。
晚饭时SRUN带我们去吃了当地人的自助火锅,清汤式的,以海鲜为主,卫生条件远远赶不上步行街的餐厅,但品种繁多,价格低廉,人均消费12美元,饭后在我的要求下,SRUN带我们去他们常去的BEER GARDEN,已经远离市中心,这里的客人都是当地人,啤酒都是1美元两大扎,又要了几盘当地可口的小吃(主要是螺肉,但是味道很鲜美),白天SRUN淋了点雨,看来晚上身体不是很舒服,但是看我们很高兴,他的精神也很好,喝了酒之后话题就多了一些,谈到他在家乡5岁的儿子和平时他很喜欢打排球,还有一些政治和民生的话题,柬埔寨虽然是佛教国家,可是他的人民在近代也经历过一场浩劫,现在在当地可以看到一些介绍红色高棉的英文书籍。中间聊天的时候有两位当地的女孩过来喝了一杯酒,听SRUN说都是这里陪酒的女孩,陪你喝酒的收费是5到20美元,随后他又补充了一句,都是穷人家庭的孩子。我有些黯然,任何繁华的景色的下都有看不到的黑暗角落,在哪里都是一样。
第四天 分别
上午SRUN开着他的TUTU带着我们沿着大街小巷走过很多地方,最繁华的其实就在NIGHT MARKET,我特地让他带我去了当地最大的商场,买了一个排球和一些书包文具给他和他的儿子,看得出来他收到礼物时非常高兴,中午时光就在一家面包店度过,东南亚的阳光不算太灼热,斜靠在躺椅上,时间就在闲聊中度过。夕阳西下的时候,SRUN开着他的TUTU带着我们飞驰在通往机场的路上,路边有几个骑自行车的少年兴奋地向我们挥手,密斯刘的发丝在风中飞扬。
飞机在呼啸中飞行冲向天空,吴哥窟在暮霭中慢慢消失,无论你有多么不舍,可终究没有不散的宴席,花开花谢,相聚分离,能留下的,只是心里那美好的回忆。
再见,吴哥窟,再见,青春。幸运的是我在多年前的某个下午遇见了你,能让我在此刻心中想着你。
PS:SRUN EMAIL srundriver@yaho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