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丁文苑|悠悠槐花情(散文)

清晨,沿着一条幽深的乡间小路散步,路两旁是水田和茶园,早起的鸟儿在树枝间欢唱蹦跳,阳光倾泻在大地上,一派祥和景象。上了坎儿,一阵微风袭来,空气中弥漫着清香气息,沁人心脾。抬眼望,不远处的一条塘埂上,十几棵高耸的槐树迎风屹立,一嘟嘟,一树树,一片片,雪白的槐花在蓝天丽日的映衬下格外亮眼,像一盏盏剔透的水晶灯,像一条条闪光的项链,挂在树枝上,争相怒放,热闹非凡,可爱至极。风传送着花香,向田野荡漾,为散步的游人,为田间劳作的茶农送去清爽的芬芳,令人为之振奋和陶醉。

四月,是一个温暖和快乐的季节,杏花和桃花谢了,槐花闪亮登场。“四月槐花馥郁香,玉姿雪态倍芬芳。淡如梨蕊三分雅,味比红梅一缕长。”绽放的槐花充满诗情画意,生机勃勃,爽眼又甜蜜。风吹槐花香,沉浸在槐花的意境里,人们的步履是那么的轻松,干活是那么的有力气,笑声是那么的爽朗。走进槐树,伸手摘下两粒花蕊,送入口中细细品味,一股清凉甘洌的味道在唇齿间游走,顺着喉咙直入肺腑,爽透了。

一位母亲带着孩子在采摘槐花,母亲用手摘,孩子用长竹竿绑的镰刀拉扯断小枝条,再把槐花捋到筐里,两人已摘了大半筐,那位母亲说回去做槐花饼煮槐花粥,大人小孩都爱吃,“妈,快看!我又够下一大串呢!”童声欢快地回荡在槐花树上。

槐花可入药,具有清热解毒、凉血止血、润肠通便的功效。槐花的食用更是一种口福,可蒸食、凉伴、炒制、代茶饮,也可把新鲜槐花装袋密封,放进冰箱,冬天拿出来,制作一道美食。小的时候,母亲没少做槐花食品给我们兄妹吃,回味起来,仍觉嘴里甜滋滋的,满口槐香!我邻居家是放蜂子的,正月就出门了,满世界撵花期,他告诉我槐花蜜是上等好蜜,由于全国气候不一样,槐树开花时间有早有迟,他正追着槐花采蜜呢。

家乡,房前屋后,河边路旁,坡上坡下,到处是一棵棵、一丛丛、一片片的槐树。每年的花开季节,槐花开得轰轰烈烈,洁白如雪,清香四溢,外地放蜂人争相赶来采蜜。

记忆中,老家的房前曾有一片槐树林。那时,有一少年,常搬一小木凳子,坐于槐树下,嗅着花香,捧一本书沉浸在故事中不能自拔。茂密的枝叶如同大伞,可遮阳避雨,少年静静地读书,有鸟飞来,鸟鸣清脆入耳,让读书更加有趣味,那个少年便是我。房后的邻居是县文化馆下放的马三伯,马三伯很有学问,会讲故事,他上午赶集市摆地摊,赚的钱除了吃喝就是买书看,马三伯是单身汉,书是他的情人。马三伯惜书如命,他知道我爱看书,一本本地借给我读。马三伯的门口有两棵大槐树,槐花开时,天也暖和了,夜晚,马三伯喝完两杯老酒,深吸几口花香,高兴了,把大鼓搬出来,支在门前,咚咚咚敲起来。马三伯说唱大鼓书在当地是很有名气的,他一开唱,陆续有人赶来,不一会儿,门前的空地上就坐满了人,马三伯给劳作了一天的人们带来了精神上的盛宴,他从来不收费,有时候说到精彩处,也会卖个关子,来一句“且听下回分解!”,次日的夜晚,马三伯还会接着说唱。至今记得马三伯说过的大鼓书有《大刀记》《连心锁》《破晓记》《杨家将》,等等,伴着花开花落,马大伯和他的大鼓书,滋养了一个少年的文学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