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长专栏|华希昆虫博物馆赵力:逐梦草叶间的宇宙
“成都的博物馆数量众多、类型丰富、特色突出。”国家文物局博物馆司副司长金瑞国如是说。
的确,截至目前,成都市共有博物馆169家,其中非国有博物馆115家。博物馆总数全国第二、非国有博物馆数量和质量全国第一,这里俨然一座博物馆之城。
为了让更多市民主动走进博物馆,了解成都深厚的文化底蕴,红星文博周刊特别推出“馆长专栏”。直接对话成都非国有博物馆馆长,探寻各类有趣博物馆的故事,了解其经营之道,寻根城市文脉。
华希昆虫博物馆展品
逐梦草叶间的宇宙
◎华希昆虫博物馆馆长 赵力
在青城山脚下,有这样一座微观世界的殿堂——被国际媒体誉为“亚洲最大昆虫博物馆”的成都华希昆虫博物馆,让初看上去渺小、卑微的生命有机会展现出它们惊世骇俗的美丽。这座博物馆的展品立足本土,兼顾世界,展出重点为按照科学分类系统,系列化展示的四川蝴蝶和观赏昆虫种类,同时也包括大批国内过去从未展出过的世界各地奇特昆虫。展厅展出标本2万余件,展品在亚洲各国昆虫博物馆中首屈一指,馆藏则超过100万件。
华希昆虫博物馆馆长 赵力
许多人都会问到我,为什么要建立这座博物馆。这其实和我儿时的兴趣分不开。如果你想在某个领域做到极致,我觉得必须以自己的兴趣为事业,别无他选。因为只有让你感受到新奇和愉悦的事情,你才有可能把它做到最好。
从四五岁开始,我就对昆虫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蚂蚁、瓢虫、金龟子、蝉……生活里各种各样的昆虫,我都能安静地观察很久,沉醉其中。六岁时,我将捕来的一只蝴蝶用大头针钉在纸盒上,制作成了第一个蝴蝶标本。从此,家里经常有我带回来的各种虫满地爬,满屋飞。到了中学,一有空我就骑着自行车,驮着帐篷去深山密林找昆虫。最长的一次,出去了一个多月,川西的高山草原基本都跑遍了。到了高中,我已经是真正的制作昆虫标本高手了,亲手制作的标本已经有一千多件,还在学校办过展览。
赵力在海拔1400米左右的山地中用捕虫网捕捉昆虫
1991年,19岁的我骑着自行车,住农家啃干粮,行程五百多公里,调查了四川境内十余个山区县的蝴蝶资源。大三那年,我在大邑县山区发现了蝴蝶家族的一个新物种,并写了一篇专业的学术论文发表在学术刊物上。过去,四川的蝴蝶新种全部是国外专家发现的,而这是第一次由中国人自己发现,因此迅速引起了海内外蝴蝶及昆虫研究专家的关注,我也因此与许多国际专家和昆虫学组织建立了长期合作关系。1996年,我撰写的专著,《四川省蝴蝶》和《中国鳞翅目——蝴蝶》相继出版,二十多年过去了,至今仍是世界上唯一关于四川蝴蝶的专著。
因为对昆虫的兴趣,我遇到了很多志同道合的人,他们也对我的事业发展带来了很多的帮助与启发。
2017年,赵力(右)在海拔1200米左右的贾家沟捕捉锹甲
记得有次一位美国昆虫专家专程到四川考察,并拜访我。我带着他走遍了川西,在九寨沟,这位专家给自己订了一间总统套房。我当时的第一感觉是,这个老外太有钱了,真会享受。结果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晚上,我们都睡了,他把房间内外的灯全部打开,窗户全部打开引诱蛾子。
他兴奋得一宿不睡,东奔西扑捉蛾子,捉了一大堆。第二天早上,服务员来打扫卫生,看到满屋的蛾子,很不高兴,但这位专家却很满足,说这个总统套房订得太值得了。
野外考察,翻山越岭、风餐露宿是常态,最危险的不是遇到毒蛇猛兽,而是遇到泥石流。1994年,在贡嘎山遇到塌方造成断路,我步行穿过泥石流覆盖区域,走了二十多个小时才到达有人住的地方,一路艰险,差点连命都没了。
2017年,赵力和妹妹赵希在池塘边使用巴氏罐诱法诱捕昆虫
迄今我已经走遍全国盛产昆虫的地区,用镜头记录下了我国昆虫世界很多过去从来没有被了解到的秘密。在2004年,还出版了我国第一本昆虫文化科普书《图文中国昆虫记》。这本书后来被教育部、共青团中央、国家新闻出版总署共同评定为“向青少年推荐的一百本优秀图书”。该书在海外也获得了杨振宁、李政道等诺贝尔奖获得者为评委的“吴大酋科学普及著作奖”。除了出版书籍,近年来我还与央视等电视台合作,拍摄了四十余部关于昆虫的科教纪录片。据不完全统计,这些纪录片网络点击率总计超过三亿次,为中国昆虫题材纪录片最高。
每次从高山密林的昆虫世界里归来,我都有一个强烈的愿望:“给出版研究过程中采集到的美丽昆虫安一个家,陈列出来,让更多的人能了解和关心这个世界上,还有如此美丽又珍稀的昆虫。”
华希昆虫博物馆内
2011年,经过多年筹备,在政府相关部门和诸多热心人士的支持下,我选址青城山建成了“成都华希昆虫博物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