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彩虹好美啊!”
小倩雀跃地对着旁边的女同学们说:“可惜没有手机,有手机我一定要拍一张,永久保存,永远不删除。没事的时候呢,我就拿出来欣赏欣赏;心情不好了,也拿出来瞧瞧,治愈一下。”
女同学们并没有理会她,大概是习惯了她的碎嘴。嘴碎的人说话自然是没有人注意的。
小倩还在继续说:“你们说,彩虹上会有人吗?是不是有神仙情侣在上面相会?男孩一定长得挺帅的吧!双眼皮还是单眼皮?单眼皮吧!个子一定很高吧?鼻子得高挺,不过不能像弯钩。最好还得会打篮球,一头的长发……”
旁边的一个女同学笑了,说:“你说的是动漫人物吧!物理老师说这是物理现象,哪来什么的神仙情侣,看电视剧看疯了吧!”
另一个女同学笑嘻嘻地说:“怎么不是真人?她说不就是张家豪吗?”
嘴碎的小倩此时不再说话,脸上飞起了一片红云,她极力掩饰自己嘴角的笑意,可是怎么也掩饰不住,那笑意动人,醉人。
女孩们说着笑,全然忘记不远的墙角还有一个男孩。
男孩若无其事地听着她们说话。
小倩每说到一个特征,男孩都会对着教室的玻璃看自己的样子,到最后发现自己一个也没有。
当他听到“张家豪”这三个字时,心里猛地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滋味。
男孩叫李峰,除了成绩好,其他什么都没法跟人比。
每天,他会站在教室外的长廊上,眼睛看着学校的大门。
李峰是住宿生,而小倩是通读生。
他不是在看学校大门口的人来人往,而是在等待小倩的到来。
等久了,李峰可以一眼在人群里找到小倩,等多了,他甚至知道小倩下雨天打的什么伞,还知道小倩有哪些颜色的衣服。
有时,李峰会猜小倩今天穿什么衣服,若是猜中了,他会高兴好一阵,自认为他与小倩心有灵犀;若是没猜中,他会觉得是自己与小倩无缘,为此闷闷不乐半天。
这几乎成了他无聊等待中的一种乐趣。
同学们觉得李峰的行为怪异,性格孤僻,长久以往,他们一致认为学习成绩好的人,大概都是这类。
男生不与他交往,女生只有站在廊上背《木兰诗》的时候,偷偷地瞥他一眼,那一瞥也只是像看动物一样。
只有她,文平,与别人不一样的女孩子,她好像从来没见到过这么爱看天空的男孩。
文平心里佩服李峰,不仅是学习上,还有其他什么的,文平自己也说不上来。
文平喜欢追着李峰问题目,即便是自己会的,她也会问。
李峰不懂拒绝,任何问题都会帮人讲解。
文平便认为李峰是在意她的,又或是懂她心思的。
张家豪不问文平题目,只是会一把抢过她的作业本抄。
文平胆小,又或者是在李峰面前所表现出那种看似温柔的胆小。
“你为什么不自己做呢?”
“我不会?”
“你为什么不会?”
“我怎么知道我为什么不会。借来抄抄吧!又不会少一块肉。”
“那么多人都写好了,你不会借他们的吗?干嘛非要抢我的!”
张家豪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反驳。
所以,后来张家豪也会偶尔借别人的抄一抄,不过,只是偶尔而已。
小倩常送一些零食给张家豪,而张家豪偷偷地将零食塞进文平的课桌里,还理直气壮地说。
“赏你的。”
张家豪说话豪气,让文平不可抗拒。
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去,一切维持着现状。
彼此沉浸在彼此的喜怒哀乐之中,在简单的日子里隐藏着对彼此的复杂的感情。
直到有一天,李峰在人堆里再也没有找到小倩的身影。
那天,张家豪抱着篮球正在上楼梯。
“小倩呢?”
“走了!”
“上哪去了?”
“离开这里了,再也不来了!”
“你做了什么?”
张家豪没有回答他。
后来,大家都知道了!
张家豪与小倩在听心湖上亲吻,老师抓了个正着,学校开除了小倩,这是公开的版本。
另一个版本是小倩在这之前,已经准备转校,那个相会不过是道别而已。
张家豪并没有告诉大家实情。因此,同学们大都误会着他,而张家豪也由一个全班崇拜的偶像变成了人人反感的“懦夫。”
张家豪并不打算辩解,默默地承受这一切,不知道为了什么?
文平一直没有忘记那天下午,张家豪和李峰在操场上单挑球技。李峰摔了许多次。
文平第一次为心疼一个男孩子而哭。
第二年,还没到毕业季。
李峰转学了,原因是成绩下滑严重,好学校不留差学生。
李峰拖着沉重的行李箱的那天,文平站在走廊上看着他一步一步地踏出校门口。
她忽然明白李峰每天看的不是天空,而是小倩。
新的一个雨后天。
温暖的阳光升起,天空中远远地挂着一轮彩虹。
一个女同学叹气说:“唉!也不知道小倩现在怎么样了?过得好不好?”
另一个女同学回应她说:“她应该在和另一群人在看彩虹吧!”
她们的身边还有一个女孩,出神地望着云遮了大半的残虹。